滿頭白發(fā)的老巴郎打乒乓美文摘抄
老鄒師傅在我們這個圈子里,名氣是越來越大了。
一個人之所以能夠出名,必定有他過人之處。年輕人與他對陣的時候,尊他一聲鄒老,說:“悠著點!
他聽了不高興,揚著手里的拍子說:“小子,我有那么老嗎?不信咱倆試試!”盡管他今年已經(jīng)76歲了,球場上年齡數(shù)他最大,可揮拍上陣從來沒服過誰,常常是羸多輸少。
又要出征在克拉瑪依舉辦的,兩年一屆的《自治區(qū)老年乒乓球比賽》,老鄒臨行前邀我給他寫一首壯行歌。這天夜里,明月高照,萬籟俱寂,我望著窗外月光如水,凝思默想良久,不知如何下筆。
說起老鄒打球,時間要追溯到16年前,他60歲。從油田上退下來,加入到退休老頭老太的行列,很有點兒不習(xí)慣。一種被遺棄的失落感,時時在心里頭涌動著。很長一段時間他不愿出門,把自己關(guān)在屋子里,象一只困獸,在那方寸之地的地方,走出走進(jìn),轉(zhuǎn)了一圈又一圈。
女兒怕他憋壞了,從體育商店買來一塊乒乓球拍子說:“老爸,成天魂不守舍的,何苦來著!既然退下來了,就好好地玩一玩,把老年生活安排得充實一點,豐富一點……”
“老年生活,老年生活,我真的有那么老嗎?”還不等女兒說完,老鄒不高興連忙打斷了她的話。
“沒人說你老,我是說別把自己關(guān)在家里,你得出去走走。下下棋,搓搓麻將什么的'。我看打乒乓球挺適合你的,練腦又練眼,還能活動筋骨。你不是說小時候打過乒乓球嗎?喏,乒乓球拍都給你買回來了。”
“那還是上小學(xué)時候的事,幾十年沒摸過拍子,我行嗎?”老鄒被女兒說的有些心動了。
“老爸,你肯定行。你看這拍子咋樣?”說著遞上新買的乒乓球拍。
“當(dāng)年我用的球拍是你爺爺用木板自己鋸的,方不方圓不圓,哪象這拍子,嘖,嘖……”老鄒愛不釋手地翻看著這一面紅,一面黑的海棉套膠球拍。
打那以后,老鄒走出家門,每天到退休站打上一個多小時的乒乓球,出一身臭汗,回到家里沖完澡,會覺得特別清爽。吃飯胃口好極了,晚上睡覺,更是沒說的,一覺睡到大天亮,身都舍不得翻一下。
不長時間,老鄒打乒乓球上癮,一天不打球,渾身上下就僵僵地難受。而且球技大長,漸漸地贏多輸少,甚至有那么幾個自認(rèn)為高手的人,也曾經(jīng)敗在他的拍下。
這天,退休站老李通知老鄒,讓他參加礦區(qū)組織的老年乒乓球比賽。
比賽這一天,老鄒穿上女兒給他買的球衣、球褲,還有新球鞋,挺直腰板,精神抖擻地來到比賽現(xiàn)場,裁判告訴他,與他對決的選手因故不能參加比賽,視作棄權(quán),你直接進(jìn)前十六,參加第二輪比賽。雖然有點失落,但老鄒心里還是暗自慶幸運氣好。
第二輪比賽開始了,與他對決的是一位高手,高拋發(fā)球,只見他把乒乓球高高地拋過頭頂足足有一米多,還不等看清球是如何落下來的,球已經(jīng)被發(fā)過來了,又旋又怪,而且落點總是在你最難受的地方。上來老鄒連吃兩個發(fā)球,便有些心虛,手忙腳亂地不知如何應(yīng)對,第一局很快以11:21大比分落敗。第二局老鄒采取用反面長膠應(yīng)對,接發(fā)球推擋,磕一板的打法,對方不適應(yīng),不是出界就是下網(wǎng),很快板回一局。第三局老鄒心定了許多,繼續(xù)用長膠與對手周旋,不時打出幾個精采球,博得觀眾一陣陣“亞克西!亞克西!”的歡呼和助威聲。老鄒越戰(zhàn)越勇,不斷擴(kuò)大戰(zhàn)果,最終以3:2直落對手,順利進(jìn)入到前八。
第三輪1/4決賽就沒有那么幸運了,與他對決的不怕長膠,球技嫻熟,進(jìn)攻犀利,防守穩(wěn)健,過渡球或推或搓應(yīng)用自如。盡管老鄒使出渾身解數(shù),累得汗流夾背,還是不敵對手,很快以2:0直落兩局。沒想到第三局開局不久,幸運又一次眷顧于他,一個擦邊球,對手上前去救,不慎球拍碰在球臺角上,脫手飛了出去,球拍柄被摔斷了。不知是臨時找來的球拍,極不順手呢,還是心里受到干擾,后面的比賽連連失手,最終以2:3不敵,被老鄒陶汰。
直樂得退休站領(lǐng)隊老李,拍著巴掌向他表示祝賀說:“格老子,第一次參加比賽,打得這么好,硬是要得,要得!”老李是四川人,一激動起來,四川話就帶出來了。
老鄒幸運地闖進(jìn)前四,他一點思想準(zhǔn)備都沒有,原只想?yún)⒓颖荣,無非是玩一把而已,壓根就沒想過拿名次。這不,鬼使神差,讓他這個無名小卒冒然闖進(jìn)四強,老鄒也很興奮,臉上掛滿笑,對老李說:“好什么好!只不過我運氣好點兒而已!
半決賽他有些放不開,患得患失,雖然拼盡全力,還是技不如人,1:3被拿下,痛失決賽資格。三、四名爭奪戰(zhàn),老鄒吸取了半決賽的教訓(xùn),放開去拼對手,充分發(fā)揮長膠的優(yōu)勢。拉吊結(jié)合,你看他時而沖長,繼而吊短,左旋、右轉(zhuǎn),每球落點力爭變化,讓對手疲于奔命。老鄒抓住機(jī)會決不手軟,大板扣殺置對方于死地。
真的很幸運,第一次參加比賽,老鄒獲得了礦區(qū)老年乒乓球比賽第三名的好成績,這是事先誰也沒有想到的。有人說他歪打正著,但懂行的人說他得益于長膠打法,大多數(shù)人不適應(yīng),打那以后,他在乒壇上漸漸闖出了點小名氣,球友們習(xí)慣稱他:怪球手老鄒。
老鄒頂著一頭白發(fā)打球,前騰、后挪、左跳,右跨,沒有一步是多余的,跑位恰到好處。擊球那個穩(wěn)、準(zhǔn)、狠呵!更是非一般人能及,看他打球,真的是一種享受,一種藝術(shù)的享受,一種激勵向上的追求。想到這里,我突然文思泉涌,一首出征壯行歌一揮而就:
滿頭白發(fā)的老巴郎
滿頭白發(fā)的老巴郎
打乒乓
墨綠球臺擺戰(zhàn)場
小小銀球
來來往往
乒乒乓乓
泥火山下一老漢
直板橫掃
七十歲迎戰(zhàn)小伙子
銀球如箭
快似流星
前沖高吊
誰說老太不如男
手腕靈巧
六十五迎戰(zhàn)大姑娘
綿里藏針
球轉(zhuǎn)且飄
短吊逼長
滿頭白發(fā)的老巴郎
打乒乒
墨綠球臺擺戰(zhàn)場
小小銀球
來來往往
乒乒乓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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