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歲月深處的年事散文
年年辭舊,今又辭舊。歲歲迎新,今又迎新。年里曾經(jīng)的舊事依然清晰如初,歷歷在目。
記憶深處,年味總是彌漫于鄉(xiāng)下的,似乎和喧囂的城市沒有多大關(guān)聯(lián)。鄉(xiāng)下的日子因為節(jié)日,總可以慢下來,讓人們不至于遺漏下一件有關(guān)年的章節(jié)。
在孝行積淀深厚的地方,臘月初一,這一天是最為莊重的,家家戶戶都要祭拜祖先,請過世的親人們回來過年。年味也就在此刻加快了發(fā)酵的步伐,一日三餐都要祭祖,香火繚繞。誰家的孩子要是淘氣,母親就會說,聽話,你看,爺爺,老爺爺在看著乖兒呢。
年,又是一副水墨,鮮活而悠遠(yuǎn),喜慶而經(jīng)典。這水墨,多半源于鄉(xiāng)下,源于童年的記憶。比如,早年鄉(xiāng)下的隆冬季節(jié),冰凍三尺,一家一戶宅在自家的四合院,母親坐在炕頭,盤著腿為孩子們縫制過年的新衣服,父輩們喝著茶談?wù)撝鴣砟甑霓r(nóng)事,孩童們可以睡懶覺,也可起來三五成群的瘋跑,期待著起五更,吃餃子,要壓歲錢。
一方水土一方風(fēng)情。置身于都市的人們,和鄉(xiāng)下的人比,也許權(quán)貴,也許富足,也許風(fēng)光。然而,他們的血脈里壓根就沒有流淌著最本真的年味,所以,一生都很難領(lǐng)悟到對過年的期待和喜慶。今年,領(lǐng)著孩子們回到山里,回到山里的鄉(xiāng)下,讓他們真切的感知年的溫馨,年的溫暖,讓年文化在他們的心靈得以延展。
過了臘八,年事越來越密集。二十三,打發(fā)老灶爺上天,二十四掃房日,二十五做豆腐……二月二,扶龍頭。
那時,日子清貧,有些人家都過不起年。然而,年的喜慶,年的祥和,年的溫馨,并沒有因貧窮而失色。
我兄妹多,過年對母親而言,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哪。然而總能聽到母親講的那句話:人家過年咱也要過,還要過得好。她把一冬天也沒有紡?fù)甑男趺薹畔,整夜、整夜為我們趕制過年的新衣,新鞋子。把飼養(yǎng)了兩年的一頭豬賣掉,把喂養(yǎng)了一年的山羊讓人幫著宰殺,賣掉一些羊肉,剩下點過年用。把平時省下來的面粉蒸成雪白的饅頭,炸成橘紅色的麻糖。除做供品以外,還可以享受到白面食物。
我的家族是一個近千口人的大家族。按照輩分,父親是這個家族的尊長。一到臘月,父親的身影總是那樣的忙碌,常常為晚輩們操辦婚事,迎來送往。過了臘月二十,半個村子的鄉(xiāng)親們來讓父親寫春聯(lián),一寫就到了深夜。有時我會幫父親拉對聯(lián),晾對聯(lián)。次日醒來,窗臺,屋地,院子里全是紅彤彤的春聯(lián),散發(fā)著濃濃的墨香。擇日,還要召集有點文化的.晚輩們,一起整理家譜,商量輩分所需的“字”,供晚輩起名字用。
畢生辛勞的父母先后離開了這個世界,回家過年的次數(shù)也就越來越少。望著熒屏一個個春運的畫面,天各一方的游子們頂風(fēng)冒雪,日夜兼程的奔波在回家的路上,就會被這樣的情景深深的觸動。因為我也曾親歷過那樣的親情之旅。那一年,當(dāng)接到部隊的探親通知,在一個大雪飄飄的傍晚踏上了回家的路。從遙遠(yuǎn)的北疆輾轉(zhuǎn)到縣城,又沒趕上一天一趟的公交車。徒步趕到村頭,莊子的除夕夜已是張燈結(jié)彩。老父親冒著飄零的雪花,不知在那里等了許久。
因為,只有回到家才能聞到年的味道。因為,只有回到父母的身邊才能感知年的溫馨與祥和。
時光漸行漸遠(yuǎn),年味也似乎越來越淡。然而,那曾經(jīng)的年味,曾經(jīng)的年事,依舊鮮活,依舊真切,讓人不能釋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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