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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事優(yōu)秀散文:總有一個向往
我僅僅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,沒有高條的身材,也沒有出眾的容貌,更是沒有上過向往的學(xué)校,就連高中的課本咋樣都沒見過,只有上了一學(xué)期的初中,就此罷了。
你一定要問為什么?是家里窮嗎?父母供不起?還是成績不好?被老師開除了?
唉!其實都不是,全是怨自己,是自己放棄了一個原本屬于自己的未來,放棄了原本是父母給予的厚望,放棄了在知識海洋里傲游的自由,放棄了后來一直向往的大學(xué),放棄了人生最美年花里的探知。 真正的當(dāng)了逃兵。1980年后學(xué)期上了兩個禮拜,就停學(xué)了,從此,再無緣踏進校門,那年我十四歲。
為了啥呀?我有時也覺得很荒唐,原來我都只為做了一個夢,一個噩夢……。就這樣放棄了自小時的向往。
這話我還得從頭說起,不然,誰都理不清。
我的娘家在平?jīng)龅貐^(qū)靜寧縣賈河鄉(xiāng)宋堡,生我養(yǎng)我的地方,那個年代的我們家,在村里還算是好戶,爸爸是個能手,拿起啥就會,除了木活,鐵活,還會縫紉機活,他還會養(yǎng)鷂子,怎么捉來,我還小,不清楚,他把鷂子養(yǎng)亂了。(方言,就是養(yǎng)熟了,有感情了),就有人上門來買。爸爸還靠一臺縫紉機,縫皮襖,縫衣服,賺些零花錢,生活還基本能維持。
總之,爸爸如何艱辛,總是不讓我們兒女們受罪,我們姐妹七八個,比起村里大多數(shù)同伴,我們真的很幸福,爸爸靠著他勤勞的雙手和智慧,讓我們其中五個上了學(xué),大姐是老大,她也和母親一樣,在農(nóng)業(yè)社掙工分,她是我們姊妹中,最受罪的一個,二姐也上學(xué)了,只是她只有上了個二年級,分產(chǎn)到戶,爸爸不讓她讀書了,記得二姐哭的稀里嘩啦的,她不想離開學(xué)校,可也再沒有更好的辦法。大哥排行老三,是家里小時候最受寵的一個,弟弟沒生下來的時候,他就是我們家的貴氣寶寶,上面兩個姐姐,下面兩個妹妹,唯他獨尊,小時候總看見墻上有個二臺,上面放的是一罐罐又白又稠,又香又甜的奶乳,旁邊放了一個鴿子樣式的玻璃奶壺,好漂亮,只因當(dāng)時太小,想勾也勾不著,而且父母不讓動,我們誰實在有哭鬧的,或著生病了,爸媽就讓誰嘗一點,有時想吃了,故意找個茬,哭個不停,爸媽無奈,再讓吃一點,哄哄就好,那個香甜可口的味道,忘不了,反正我沒有吃多少,到現(xiàn)在還記得那個味兒,一直想吃,可越來越見不到那種奶乳。父母視哥如掌上明珠,把希望全放他身上了。下來就是我,我還小,那時讀一年級,九歲,總不能讓我去地里干活吧!二姐委屈只能怨她比我早生了,這是自然規(guī)律,也不怨父母,一大家口人總要有人辛苦付出勞動。我是幸運兒,暫時安全,下面是妹妹,尚小,可她很小就已經(jīng)放了,我們家給農(nóng)業(yè)社一直放羊,所以放養(yǎng)我們姊妹們都沒逃過,星期天就輪流著去,要去總是要兩個人,一個羊頭押著,一個后面趕著,想起來放養(yǎng)這事還真有意思,可當(dāng)在放養(yǎng)的時候,和羊一起跑,有時讓羊氣的要死,有時追的要命,還有時總有個饞羊羊偷吃了莊家,被人罵,但也有快樂的時候,吹一聲口哨,羊隨聲聚來,抓一個糊基疙瘩,向羊瞄把子,有許多也是好玩的,可也明知道這是沒有出路的浪漫,當(dāng)每個放養(yǎng)的孩子看見背著書包上學(xué)的孩子,都是羨慕的。
而妹妹只因為她的勤勞,再有對家的熱愛,對父母的體貼,對姊妹的心疼,她沒能上一天學(xué),也許父母看我弱小,妹妹的勤勞讓父母做了這樣的安排,其實我心里一直覺得對不起妹妹,她個子比我高,比太陽曬得很黑,其實細看她很漂亮,只是黑了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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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姐在農(nóng)業(yè)社也是受盡了苦辛,在那個時代,也受了不少折磨和委屈,可她非常喜歡識字,上不了學(xué),她參加過夜校,在大干農(nóng)田建設(shè)的同時,利用休息時間,她不恥下問,學(xué)了好多的字,有些字很難,她都會寫會讀,記得她給姐夫?qū)戇^好多的信,也算是沒白來一場,我上二年級的時候,大姐就結(jié)婚了,用現(xiàn)代的'話說,是裸婚了,而且還不敢聲張,是偷偷的被姐夫一個人領(lǐng)走了。她給自己準備的嫁妝,就是當(dāng)時很流行的洋枕頭,她花了好長的時間,細心地繡上了她的夢,她的未來。姐夫帶她走的時候,她就背了一對鴛鴦?wù)眍^,但她心里一定是美滋滋的。我們村里和大姐一個年齡的,有好幾個都是這樣結(jié)的婚,你一定要問為什么?是怕村里的隊長啊!那時一直聽她們說隊長有多么多么的壞,我那時真是聽著聽著咬牙切齒,可恨我是個女孩子,那時我就想著,向往著,一個人怎么才能走向一個美好的未來,向往著長大后一定要走出這個貧窮而險惡的地方。
大姐走了,家里的主力軍就是父母和二姐,妹妹后來也成了主力軍,我和兩個弟弟大哥上學(xué)著……。
爸爸也是個識字人,還有些文化,他一心要讓家里岀大學(xué)生,他對我們幾個學(xué)生,在家里不勉強干活,要學(xué)習(xí)用具,從不吝嗇,而我們幾個,在讀書的路上,沒有體會父母的苦心,讀著讀者,不是輟學(xué),就是不上進,唯獨二弟是個好學(xué)著,反而很笨,苦思冥想半天,做不出一道題。后來因為他,都搬遷讓他考學(xué),也沒能考上。小弟聰明伶俐,可他就是不好好學(xué),上到初中,就不讀了,大哥也聰明,他好動,太討老師反感,經(jīng)常受批評,他總算讀到了高中,也半途而廢,爸爸氣的要命,可也沒轍。
唉!下來我要說我做了一個啥夢了;那晚,在賈河中學(xué),我們女生宿舍,一排十幾個頭,齊刷刷黑黝黝,有的女生頭發(fā)很長,都掉下炕檐底了,兩根麻花辮子,實在好看,可晚上掉在炕檐下,在灰暗的燈光下,很像一條條蛇爬上來了,與其說是我們睡的是炕,還不如說是土臺臺,沒有燒熱的土炕,只有潮濕,冷,同學(xué)們都互相擠著取暖,那時人都不富裕,沒有很厚的鋪蓋,要睡到天明,那是一種煎熬,我就在那是得上了風(fēng)濕病,天一陰就腿疼,后來還聽說我在小學(xué)時的一個同學(xué),還常常一起演過節(jié)目的,在仁大上中學(xué),得了風(fēng)濕心臟病,很嚴重,去世了,一個風(fēng)華正茂的女孩,就匆匆離去了,那晚我總覺得好害怕,漸漸地,我睡著了……。
夢里,我夢見媽媽病了,后來就去世了,我哭的天旋地轉(zhuǎn),天昏地暗,傷心欲絕的時候,猛然驚醒了,都哭的吵醒了旁邊的同學(xué),她問我咋了?我沒有回答,只是還在抽泣,眼淚也濕了鬢角的發(fā)絲。這時正是半夜,如果那時有電話,我會立刻給媽媽打電話,問問是否安康,可那能啊!我只給自己安慰,這是夢,不要害怕,也忘了怎么到天亮的。
也許是讓某種原因?qū)⑽业囊庵敬呖淞,也許有別的原因,也許都有可能,我后來才弄清楚的,禮拜天了,急急如律令,忙忙不可理行李,對自己熱愛的學(xué)校不再留戀不舍,回家的心情可想而知了,中學(xué)離我家有二十里路,那時沒有車,只能步行,有車也就不住校了。
回家后,我看見媽媽安好,心里卻突然感觸頗多,再也不想離開媽媽,不想上那個學(xué)校了。也許我沒有長大,也許我還沒斷奶,根本就離不開媽媽,也許想這樣看著媽媽,安然無恙我才安心。于是我央求媽媽,只要不讓我上學(xué),家里的活我都干,叫我干啥就干啥,媽媽給我好話說盡,我就是不去,爸爸也是沒轍,其實我的語文成績很好,作文在小學(xué)五年級全校作文比賽拿了第一名,獎了一枝鋼筆,我的語文老師還笑著說,鋼筆拿上寫字就是不一樣嗎!我考中學(xué)的作文,要擬提綱,只有我一個人寫了,我的語文老師以我為榮,我也有教育我的老師而慶幸。
也曾想著將來做個文學(xué)家,寫我的人生,可就因為那個夢,而夢里面有太多的無奈,讓我學(xué)業(yè)嘎然而止,再后來的我,后悔已來不及了,在沒有請假,沒有說任何緣由輟學(xué),學(xué)校肯定不聽解釋了,我也沒有勇氣再去問,因為一切是自己的錯,當(dāng)一個向往中斷,毀滅,另一個夢,另一個向往又將開始了,那就是以后的以后了!
作者簡介
宋維,1966年生,甘肅平?jīng)鲮o寧縣人,現(xiàn)住天水市,從小喜歡秦腔,愛好廣泛。
【本文作者:宋維。(公眾號:拾穗cornfield)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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