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去的年味抒情散文
春節(jié)將至,卻觸動了內(nèi)心的柔軟與遺憾。面對越來越淡的年味,就特別想念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過年味道。原來過個年,年味真是濃厚。
臘月八號,母親開始蒸豆豉。提前一天把黃豆或黑豆浸泡好,小小的黃豆經(jīng)過一夜的泡發(fā),變得又胖又大。架好大灶,上好大鍋了,下面放上柴火,使勁地?zé),?jīng)過千蒸萬烤,香噴噴的大豆香飄四溢,家家戶戶忙著蒸臘八豆。一年的收成變成了滿足全家人口腹之欲的美食了。那個饞呀,母親看著我們眼珠子都快鼓出來,幫我們盛一碗,放了一些白糖,就這么用瓷勺子舀著吃,吃相雖然有點難看,但好歹是吃到肚子里面去了。那個滿足,那個快意,無以言表。
蒸甜酒的時候,給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個老壇子,糯米蒸好后,放好了酒曲,把壇口封好。壇子周圍放滿了稻草或舊棉絮,再放到蘿筐里,最后蓋上了幾層層厚厚的舊衣服,再過幾天發(fā)好酵后,打開蓋后,母親就用勺子親自嘗了嘗,看甜酒是做老了還是做得香甜適中。做老了,就變成狀酒了,容易醉人;吃到嘴里很甜很甜的話,就說明大功告成了。正月來客的時候,可以用來招待客人了,飯前來一碗甜酒,再加上幾塊煮得軟軟的糍粑,又甜又糯,客人都不絕口,大家都交談著自己做甜酒的經(jīng)驗。
臘月二十三二十四要敬灶神了,做飯做菜的灶必須要打掃得干干凈凈的,家家戶戶要擺點祭品給灶神,防止灶神到玉皇大帝面前打小報告,灶神還有一個寓意就是求灶神保佑自己來年紅紅火火,人丁興旺。家里的鍋碗瓢盆都得好好洗一洗,家里的衛(wèi)生都得從上到下清掃清掃。家里的毯子被單早就得在進入臘月之后洗洗刷刷了。
小年之后,農(nóng)村有一件很隆重的大事要辦,那就是殺年豬。喂了一年的土豬,平時好吃好喝地侍候著,等到過年了,就要貢獻出自己的生命了。喂豬的人家一般會提前預(yù)約屠宰師傅到家里來現(xiàn)殺。還在凌晨的時候,大家都睡得香,就能聽到院子里有人的走動聲,豬的嚎叫聲,屠戶與喂豬的主人在正式動刀前,一般會念念有詞,為豬祈禱超度,為自己來年祈福。超度逝去的靈魂,報答主人的恩情。幾個人把豬捉到凳子上,白刀子進紅刀子出,接豬血的盆子早就備好并放了鹽,等豬頸部的血流光后,再抬到一個很大很大的的黃桶里,那里早就備好了一鍋熱水,專門用來去豬毛。把豬毛刮凈后,一只又肥又大又白的豬就呈現(xiàn)在大家的眼前。慢慢地天亮了,院子里的人也陸續(xù)起來了,大家一起來看熱鬧。接著屠戶會把豬用鐵勾勾住,吊在梯子那里,以前都是用木樓梯作工具。開膛破肚前要吹氣,只見師傅在豬腳下面切開一個小口子,用鋌材搗一下,師傅鼓著腮幫,一個勁地吹氣,真到豬的肚子一步步挺得老高,最后變得滾圓滾圓的,開膛破肚的活是馬虎不得的。七七八八的內(nèi)臟搞定后,就開始趁著人多的時候,分好肉條,需要哪個部位的'肉就剁上哪那塊肉?车兑欢,重量八九不離十,主人留下一些,其余的都賣給街坊鄰居了。幫忙的家人或鄰居搞到九點多鐘,家里已經(jīng)忙活著炒殺豬菜,準備一頓熱鬧的早飯,幫忙的人都來吃,也叫打平伙。大家開開心心地夾著肉塊,聊著聊著,就收工了。剩下的都是主人自己的事了。
現(xiàn)在想來,沒有過過農(nóng)村的年,算不上過年,沒有吃過農(nóng)家的飯,算不上真正香甜。農(nóng)村的年味如今天離我們越來越遠,那劈哩叭啦的鞭炮聲漸行漸遠。也許再過幾十年,只能留在深深的腦海中了,想念那大雪紛紛的天氣里,凌晨三四點鐘全家人圍在灶火旁吃的那一頓年夜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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