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贈清漳明府侄聿》翻譯賞析
《贈清漳明府侄聿》作者為唐朝文學家李白。其古詩全文如下：
我李百萬葉，柯條布中州。
天開青云器，日為蒼生憂。
小邑且割雞，大刀佇烹牛。
雷聲動四境，惠與清漳流。
弦歌詠唐堯，脫落隱簪組。
心和得天真，風俗由太古。
牛羊散阡陌，夜寢不扃戶。
問此何以然，賢人宰吾土。
舉邑樹桃李，垂陰亦流芬。
河堤繞綠水，桑柘連青云。
趙女不冶容，提籠晝成群。
繰絲鳴機杼，百里聲相聞。
訟息鳥下階，高臥披道帙。
蒲鞭掛檐枝，示恥無撲抶。
琴清月當戶，人寂風入室。
長嘯一無言，陶然上皇逸。
白玉壺冰水，壺中見底清。
清光洞毫發(fā)，皎潔照群情。
趙北美佳政，燕南播高名。
過客覽行謠，因之頌德聲。
【前言】
《贈清漳明府侄聿》是唐代大詩人李白贈給侄子李聿的作品。這是一首酬贈詩，詩中描繪了這樣一番景象：清漳縣到處是桃樹、梨樹，不僅濃陰匝地，而且還溢滿香氣；碧綠的漳河水從城東南緩緩流過，帆船點點、漁歌互答；大堤上長滿了茂密的桑樹林，高聳的樹枝仿佛要伸到天上去，美麗的清漳姑娘不知道化妝，白天成群地提著籠子去采桑葉；夜晚繅絲的機杼聲，百里之外都能聽到。對于侄子的執(zhí)政能力，詩人也大加贊賞了一番：由于沒有案件，小鳥經(jīng)常停留在縣衙大堂的臺階上，而縣令天天躺坐在床上無所事事；牛羊散于阡陌之間不用人看管，老百姓晚上睡覺連門也不用關(guān)，如此民風也許只有堯舜的太古時代才有。最后詩人以此贊頌李聿的美政。全詩高古淡遠，縱橫變化，開唐代五古格高意遠，神情橫逸，變化神奇的正風。
【注釋】
�、徘逭模涸诮窈颖狈枢l(xiāng)縣。唐時清漳屬洛州管轄。明府：唐人稱縣令為明府。聿：李聿，《全唐文》卷四五三有小傳：聿，玄宗朝官，清漳令，遷尚書郎。
�、迫~：喻宗族支派。
⑶中州：即中國。
�、惹嘣破鳎耗茱w黃騰達的大器。
�、伞靶∫亍倍洌骸墩撜Z·陽貨》中說，孔子到了武城，聽見一片弦歌之聲，莞爾而笑曰：“割雞焉用牛刀?”后以“割雞”為治理縣政之代稱。烹牛，喻施展大本領(lǐng)。
�、是逭模核�，源出于山西陽泉南。經(jīng)山西和縣、河北涉縣，南流入清漳。
�、恕跋腋琛本洌焊桧炋茍虻臒o為而治。
�、挑⒔M：冠簪和冠帶。此指官服。簪，插戴官帽用的簪子。組，系帽的帶子。隱簪組：指有隱士風度。
�、挽鐟簦洪]戶。
⑽宰：此處用作動詞，任縣令。
�、洗龟帲簶淠局θ~覆蓋形成陰影。
�、幸比荩号有揎椀煤苎�。
�、牙R絲：煮繭抽絲。李白《荊州歌》：“荊州麥熟繭成蛾，繰絲憶君頭緒多�！�
�、业类旱罆臅�，此指道書。
�、印捌驯蕖倍洌骸逗鬂h書·劉寬傳》說，劉寬為太士時，對人寬厚仁恕，人有過失，“但用蒲鞭罰之。示辱而已，終不加苦”。蒲鞭，用蒲草做成的鞭子，用來做象征性的懲罰。撲抶（chì）：鞭打。
⒃上皇：即羲皇，伏羲。
⒄白玉壺冰：喻品德冰清玉潔。姚崇《冰壺賦》：冰壺者，清潔之至也。君子對之不忘乎。
�、众w北、燕南：指河北中部她區(qū)。
【翻譯】
我們李家宗族人丁興旺，超過百萬，遍布神州。你是天生的青云之士，日夜為百姓著想�，F(xiàn)在在這個小縣暫時牛刀小試，以后會升大官的，再宰大牛吧。你的好名聲縣內(nèi)轟動，惠政廉潔猶如清清的漳河水。你歌頌繼承唐堯業(yè)績，瀟灑磊落，隱居在官宦之中。你心與天道合一，推崇太古淳樸的社會風尚。田野到處是牛羊，夜里大家都不關(guān)門睡覺。問如何把社會治理得如此繁榮安定？回答是：有圣賢之人掌管縣政。全縣都栽種桃樹李樹，既可遮陰又有花賞有果吃。修建了河堤治理水患，桑樹綿綿遠布天邊�？h里的女人都不修飾妖冶的面容，提著竹籃成群采摘桑葉。家家都在繰絲織布，百里內(nèi)紡織機的聲音處處聞。沒有什么訟訴，公堂無事，鳥飛堂前；你終日高臥披閱道書。手下官僚也很廉潔能干，用不著怎么監(jiān)督，堂上掛著的草鞭子，只是擺擺威懾的樣子。夜晚自己對月彈琴，心靜風來人自涼。有時候長嘯一聲，那滋味就是上皇陶然舒暢的感覺。你純潔如玉壺冰心，一見到底。你智慧如日，明察秋毫，體諒民情。燕趙之地都傳頌你的業(yè)績名聲，你是個好官。我路過此地，聽到百姓歌頌你的民謠，不禁為你的德行高歌一曲。
【鑒賞】
這首詩四十句，每八句用一韻，為一層詩意，共五層詩意。聲韻隨情而變。平仄互換。詩中描繪清漳政通民和，風俗淳古，禮樂之鄉(xiāng)，歌頌賢吏李聿。全唐詩有李聿小傳，曾作清漳令，后為尚書郎。從全詩中反映了李白的無為而治的政治理想，并形象地描繪出理想的社會藍圖。充滿著自信和豪情。
詩從開端到“惠與清漳流”為第一段，緊扣詩題，概略介紹李聿的才識、氣質(zhì)、治邑的惠政，預示其是前途遠大，無可限量的青云人物。開端兩句概述李氏家族，傳宗百萬代（夸張說法），宗干支脈，遍布中州大地。這種介紹法，因始祖為道圣李耳，當今又是李氏天下，頗引以為自豪和榮耀。用以襯托下面對李聿的介紹。李聿是天賦與的才識和美德，作為縣令，日日為蒼生憂患。這四句以樹木的繁盛比喻李氏繁衍百代，而遍布全國。又以天開青云比況其才能德性，正因如此，李聿才日日替百姓著想。為百姓生活能幸福安居，日夜思慮謀畫。這是李白理想中的'賢吏形象，對于現(xiàn)實的李聿，可能更富于理想化了。接著又用四句詩，概括其政績。前兩句化用孔子的話�？鬃佑^子游治武城，聞弦歌聲，曾感慨地說：“割雞焉用牛刀�！崩畎子么说涔适钦f李聿是治國的大才，治理清漳小邑，如同用宰牛刀割雞，將來前途如大刀宰牛，必有大用。因其大德大才治邑，德政如雷聲響遍四境之內(nèi)，其給與百姓的好處，又如清漳水流滋潤著全縣百姓。這就使“青云器”、“蒼生憂”形象而具體化了，開花結(jié)果了。李聿不愧為李氏的后代，為李氏又爭了光。
接著詩人又用八句詩寫李聿以禮樂治邑，邑清民安，路不拾遺、夜不閉戶，不讓太古之風。前兩句寫李聿如同孔子弟子子游治理武城邑，以禮制教化百姓，以歌聲感化百姓，音樂之聲，唐堯之曲，深入人心。而縣令李聿卻是不拘禮法，脫略官服而不顧，頗似隱士。縣令風度惠及百姓，民心和而得天真之性，民風淳樸如上古三皇之世。白日牛羊散在田間南北通行的道路上，而入夜，家家不閉戶，不擔心被盜。中間這四句描繪出一個理想社會圖景，人性天真疏放，淳樸自然，禮讓謙和，不爭不貪，無貧無富之分。正因如此、詩人以驚異之情，詢問百姓，探竟其原因，得到了“賢人宰吾土”的滿意回答，點逗出詩眼。吏治非常重要，德教也是非常重要。這就具體點明李聿治政思想和個性。
接著詩人再用八句詩，寫百姓安居樂業(yè)，發(fā)展生產(chǎn)，民無游閑好逸之徒，吏無苛政繁擾。縣人遍植桃李樹，樹樹垂蔭，散發(fā)芳香。河堤繞著淥水，桑柘樹連排，遠及青云。美女不打扮妖冶之容，白天成群結(jié)隊，提籠采桑。夜間繰絲織布，機杼和鳴，百里之內(nèi)，聲息相聞。八句詩狀出百姓，男耕女織，各安其業(yè)，社會繁榮，發(fā)達興旺，民富可知。這正是禮樂弦歌教化的結(jié)果。從百姓這個側(cè)面頌揚李聿德政治績。照應“為蒼生憂”句。再次證明治政美過于安民，感化人心。唯此才能“我無為而民自化”，李聿正是這樣的官吏。惠及百姓后，而心自安無憂。
接著詩人用八句詩，寫邑內(nèi)政治安定，民無訴訟，賢吏逸豫。詩人形象地描寫官衙內(nèi)無訟事，群鳥落在官衙臺階上，而縣令卻依然高臥北窗下，翻閱著道家書籍。官衙檐邊掛著用蒲草編的鞭子，用來對犯罪人行刑，表示羞辱之意罷了。在皓月當空，月光入戶之時，琴聲清悠。人息靜寂，風吹入室，此時縣令李聿長嘯抒心，無言高臥，如上古的伏羲皇帝，和樂安詳�！霸A息”一句化用謝靈運的“虛館絕諍訟，空庭來鳥雀”之意，以示政通民和，民絕訴訟�！案吲P”句又用陶淵明為彭澤令，高臥北窗下，翻閱書籍，自稱是羲皇上人，撫無弦之琴以自樂�！捌驯蕖倍�，又用東漢南陽太守劉寬的典故，人有過失，但用蒲鞭捶打，而不用苦刑，表示羞辱之意，令其知恥而改過。李白在這八句詩中頻用典故，贊美李聿如陶潛、劉寬治邑以德，而不唯刑。民知禮而恥過，政治清明。這是百姓樂業(yè)在政治上的必然反映，是詩意的深化。
詩中結(jié)尾八句，集中筆墨贊美李聿為官清廉，洞察民情，明辨是非，公正無私。詩的前四句，化用鮑照“清如玉壺冰”的詩意，進而比較李聿官清如水，玉壺冰水，清澈見底。清光可見毫發(fā)，白亮透明可照群人之情。這四句詩喻人至美，本質(zhì)圣潔，光采照人，是一位內(nèi)外一致徹底透明的人物，為官自然清如水，明如鏡，為民造福。這就是詩人所稱贊的“賢人”。接著詩人再用四句贊美李聿的佳政：燕趙百姓，同頌其嘉政，共傳其美名，而我李白這位過客，觀賞行人歌謠，因為這個緣故，歌誦你的德政與美好聲譽。這八句詩采取比較與間接寫法，刻畫李聿的形神美，超出清漳，越及燕趙，傳名當世，流芳百世�？偨Y(jié)全詩，照應開端。收結(jié)有力，余音繞梁，回味無盡。
李白所頌揚的清漳縣令李聿，體現(xiàn)出他的賢能政治理想。同時對現(xiàn)實中信讒任佞，腐官魚肉人民，是一個否定。他更希望李氏子弟不辱李氏宗祖，不辱李氏王朝，無愧于百姓的父母官，如李聿一樣，治理好地方，惠及百姓。這就是李白以飽滿的熱情歌頌李聿的原因，也是李白所追求的作人價值。然而李白為社會開出這一良方，沒有被當時統(tǒng)治集團所接受。同前賢一樣，只能存在古代所謂圣賢的頭腦里、口頭上、文字中，只是空想而已。李白也不例外，這是由封建統(tǒng)治階級利益所決定的。
李白這首五言古詩寫得高古淡遠，縱橫變化，開唐代五古格高意遠，神情橫逸，變化神奇的正風，是唐人五古中的佳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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